麻三变

【摩尔庄园】面具之下(一)(捷克王子视角,隐R么)

*主要以捷克从黑猫到人的心路历程为主,兄妹间的感情为辅;R么线比重很小,是因为萌CP才私心加的。

*私设多,是因为懒得重复捋当年的任务主线(划掉),有什么庄园事件的错误之处还请指出。

     捷克王子被救回王宫后陷入了长时间的昏迷,哈哈魔法师对外宣称是女巫下的恶毒诅咒让刚变为人形的王子身体虚弱,可只有捷克自己清楚,事情的真相是他并不愿醒来。

     他躺在阔别已久的柔软床铺上,执拗地做着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昔日记忆重现,他漂浮在广袤云海之上,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静静观看。十年来他一直被囚禁在陌生的躯体里不得解脱,动物的脑子里没有高度复杂的神经网络,他失去了人类与生具有的思维能力,只残留有几种猫可以掌握的简单情绪。他找不到心中不甘和愤怒的源头,他不懂自己绝望的泪水为什么而流,对一只猫来说这样的日子太过痛苦,于是兽形的他选择将原来的自己彻底遗忘。

     多么讽刺,他甚至已经开始享受作为一只畜生的生活,偏偏这时他重获自由。

     时隔多年他开始重新学着思考,过往的时光宛如倒带一般在他眼前回放,他沿岁月印下的深刻足迹逆行,缓缓走回沉寂已久的悠长岁月里。

     他是一只瘦骨嶙峋的黑猫,毛发纠结,骨节突出,与疯疯癫癫的女巫同住在一座有许多房间与阁楼的老旧城堡里。巫婆、黑猫和古堡是童话故事的标配,现实的不同之处在于他并不是女巫的宠物,女巫给他变形也似乎并不是为了羞辱而只是兴趣偶然所至,此后她便恢复对一切的漠不关心。她并不像童话中一样有着会飞的扫帚、热衷于研究古里古怪的魔法。事实上她最常做的只是整日整日跪在布满厚厚灰尘的地板上自言自语,从她干瘪的两颊上依稀可以窥得昔日甜美笑靥的影子。依靠着魔力她才没被饿死,当然她也无暇顾及捷克的死活。

    古堡年老失修,阴暗无光,捷克被下了禁咒无法逃脱,只能不分昼夜潜行在黑暗里,以捕获营养不良的小老鼠为生。他曾偷听到过女巫念叨的琐碎词句,结果大失所望,女巫并不是在向神灵虔诚祈祷,而是执着于意义不明的晦涩词句:

   “阴霾渐袭,歌声冰冷撕裂天边。”

   “毁灭之轮越转越快,麻木的世人置若罔闻……”

     女巫大多数时候甚至意识不到捷克的存在,她投向捷克的目光总是聚焦在更远处的虚无,只有一次捷克追捕猎物时从她眼前飞奔而过,无意间打断了女巫的专心祷告。女巫尖叫一声,用干枯的手指紧紧掐住了他的咽喉。黑猫发出凄厉的嚎叫,女巫视若无睹,眼球凸出,两颊的肌肉古怪地抽动,嘶哑的声音带着癫狂:“我们都被世界抛弃了,你知道吗?他们将我流放,我就要让你和我一起腐烂掉!”黑猫被蛮横地扔到地板上,大口大口贪婪喘气,女巫瘫倒在地,双手蒙住脸,发出呜呜咽咽的哭声。

     他是被一个少年救走的。那个少年动作轻盈,五官清秀,有着不羁的紫色短发。他巧妙地躲过了女巫设下的所有魔咒,来这里寻找传说中摩尔王的宝藏,不出意外地一无所获。这时的捷克已许久没见过外人,脑中一片混沌。一只猫不知道古堡内外的区别,他没有触及过自由,于是认为不管在何处生活都一贯糟糕。

    他麻木地看着RK检查装备准备离开,不出意外的话曾经的捷克梦寐以求的逃脱机会将白白溜走,这时RK身旁的拉姆认出了他,这只瘦到脱相,眼神呆板麻木的黑猫。鲁比用金色的叶子试探性地扯住了他主人的衣襟:“主人,那好像是捷克王子。”

    少年老成的怪盗故作苦恼地敲了敲脑袋:“那么,看在那个麻烦家伙的面子上……”他毫不介意地将肮脏的黑猫抱在了怀里,带他逃离了禁锢他十几年的囚笼。

    梦境变换。这次他是还没有被女巫抓走的年幼王子,为了逃避庄园下一任继承人必须修习的繁重课业,带着走路还有些磕磕绊绊的妹妹躲藏在城堡露台上。彼时的么么公主尚且年幼,完全没有长大后治理庄园时周身从容不迫的尊贵气度。扎着酒红色马尾辫的小姑娘紧紧圈着怀里的洋娃娃,在夜晚的寒风里被冻得鼻头发红。哥哥把准备睡觉的她从床上拉起来,说要带她去见识庄园最最有趣的东西,殊不知那只是捷克为了拉她一同夜游的拙劣借口。这样子就算我们被抓住了,父亲也会惩罚地稍微轻一些,毕竟又不是我一个人犯错。捷克轻快地想。

    成功脱逃的刺激和兴奋劲还没有过去,捷克就被身旁的妹妹吸鼻子的声音不情愿地带回了现实。小姑娘乖乖遵照哥哥的指令,静悄悄蹲在露台的墙角不敢吭声,可是她被捷克临时起意拽来时只身着一件单薄的丝质睡衣,现在正冷得瑟瑟发抖。

   “你怎么忘了穿衣服?真笨!”捷克压低声音,有些心虚地将自己的失误推在妹妹身上:“喂,你再这么吵,我们就肯定会被抓住了!”

    他对妹妹的看法和多年后RK的评价如出一辙:麻烦的家伙,在他看来女孩子无一不是烦人的爱哭精,而他的公主妹妹最甚。如果他有个弟弟该多好啊,他们就可以一起揪菩提大伯的胡子,一起挥舞宝剑玩骑士与红龙的游戏,可他有的偏偏是个娇气的妹妹。

     捷克简直弄不清楚一个女孩子怎么有那么多眼泪可流,拒绝带她到花园玩游戏时会哭,揪一下她刚扎好的羊角辫会哭,拿走她要抱着睡觉的小熊玩偶也会哭……上天作证,捷克才不喜欢软塌塌的毛绒玩具,那是只有女生才会喜欢的东西,他藏起它只是想看看么么找不到小熊的着急样子而已,而且他最后不也把玩具还给她了么?虽然小熊最后被他不小心扯断了一条腿,么么见到时差点没哭的背过气去。可尽管捷克这么喜欢欺负妹妹,他在看到么么在寒风中缩成一团的可怜样子时还是不争气地感到了愧疚。

    她身体那么差,露台上又这么冷,回去之后一定会生病的。捷克烦躁地抿起了嘴,在内心深处暗暗后悔,他甚至觉得犯了这种错误的自己就该被父亲拉去罚站,对着墙角站几个小时都好。

    他下定了决心,解下自己的披风围在么么身上。刚摘下披风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但还是硬气地抱紧了双臂捍卫男子汉的尊严。么么裹紧了衣服,仰头小心翼翼问捷克:“哥哥,你到底要给我看什么呀?”

    看着么么充满希冀的眼睛,捷克突然不忍心告诉她:我是骗你的,你居然蠢到连这都相信。他心一横,心想反正今天肯定会受罚,还不如哄么么开心一下,就当是,就当是让她受冻的补偿好了。

    他猫腰快步躲到高耸的炮台附近,摆摆手示意么么不要靠近,从口袋里左找右找抓出一个炮竹来。幸好上次父亲没收东西时自己私藏了些道具,捷克不情愿地想到。

    他环望四周小心翼翼检查了一遍,确定负责巡逻的皇家骑士暂时不会到露台来。一旁的么么微张着嘴,迷惑地看着这一连串举动,弄不清哥哥要干些什么。捷克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再次确定自己的妹妹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你知道露台上的大炮是用来干什么的吗?”炮竹被擦亮,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着男孩跃跃欲试的神色。

   “这是庆典或者庄园有重大活动时要燃放的,小摩尔们会手牵着手庆祝节日,在美丽烟花下许下自己的愿望。”么么老老实实地回答,虽然从没有在皇宫之外和别的小摩尔一起观赏过烟花,但她每次许下的愿望都能被神奇地实现,所以她对这项活动一直心怀崇敬和感激。她从没有注意到自己许愿时总会无意识地把愿望小小声念出来,而这些单纯稚拙的祈愿总会被神情温柔的尼娜王后暗暗记在心里。

   “那么看好了!”捷克点燃引线,拉着么么迅速退开:“这可是只给么么一个人放的烟花哦。”

    随着他话音落下,斑斓焰火将黑夜燃烧成白昼。漫天璀璨光点如一树花开,摇落淅淅沥沥的星雨。么么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忙不迭地双手合十许愿。捷克骄傲地嘟哝道:“你看,男子汉答应别人的事情就是肯定会做到。”虽然知道自己绝对闯了大祸,他还是按捺不了因为这番壮举产生的得意之情,悄悄凑近了耳朵去听么么许的是什么愿望。

    么么笑容纯净,语调虔诚。她并没有注意到捷克的小动作,一字一句认真地说:“我希望可以和哥哥做一辈子的好朋友。”简单的一句话她反复念叨了许多遍,神情带着从未有过的执着。此时的他们是无忧无虑的王子和公主,最头疼的事情不过是犯错后会被父亲罚站。他们不知道冥冥之中有些事情已经注定,不知道漫长的离别不日就会毫无征兆地降临。烟花自己的生命都只不过是划破苍穹的短短一瞬,又怎能帮天真的凡人实现愿望。

    我希望可以和哥哥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一辈子。

    ……

    无尽的压抑感如浓稠的潮水般涌来,梦境世界随着捷克情绪的变化坍塌崩析。虚妄与现实缓慢交织重叠,他有所感应般睁开眼。

    少女头上端戴着象征庄园最高权力的皇冠,柔顺的酒红色长发被挽作一个精巧的发髻盘在脑后。她身着一袭华美的浅粉色曳地长裙,并不需要繁重的首饰增添姿色,自带一种上位者独有的矜贵气度。捷克并没有意识到这位面容沉静的贵族少女就是长大后的么么公主,她的气质和自己记忆中爱哭鼻子的小鬼头毫无半分相似之处,所以他起初投向她的目光是陌生中带着戒备的。

    你是谁?他问。事实上他只是在心里发出了这样的质问——他的语言能力随着重回人身而复苏,可他说不出话来,刚才的问句只化为嗓子眼咳出的嗬嗬怪叫,像是猫被突然踩到尾巴时发出的哀嚎。他这才察觉自己喉中干渴,如同一团火在灼烧。

    么么愕然与他对视。捷克突然醒来,她又惊又喜,几乎站立不稳,如果这时有一个侍从在她身边,一定会因公主这难得的失态而感到震惊。可阔别十几年的兄长明显带着敌意的目光让她退缩,生生遏制住了她想要奔到捷克床前的踉跄步伐。

   “我是么么,么么公主。”她读出了捷克的疑虑,温声说道。捷克费力地支起身,试图从面前仪态端庄的少女身上找到年幼么么的影子,她们的五官和神情一点点重叠。最后他显然相信了她的话,因为他的目光和缓了下来。鉴于他还不能言语,捷克牵了牵嘴角勉力做出一个微笑的动作——他记得这是人类表示友好的方式。

   么么转身为捷克倒水。她从未做过伺候人的杂务,动作略显笨拙,但这并没有掩盖她举手投足间的优美。捷克不熟练的用双手接过她递来的杯盏时,她已平复了紊乱的情绪。

   “哈哈魔法师说你身上可能还留有诅咒,所以这里不允许外人前来,我也是偷偷来看你的,没想到哥哥突然醒来,等会我会让哈哈魔法师再检查一遍你的身体。”么么拢了拢裙摆落座,纤细的背挺得端直,双手交叠搁在膝上。她的动作并不是出于刻意而只是多年来培养的习惯使然,可这一切都让他愈发感到陌生。

   “父皇……还有母亲?”他结结巴巴地询问。

   “父亲在你失踪不久后就因病逝世了,母亲也随他而去。”她的眼中有淡淡的哀愁,旋即展开一个习惯性的安抚性质的笑容:“哥哥,我们现在是彼此惟一的亲人了。”

    他愣愣看着公主,感到心里有一块地方一瞬间变得空空落落。他想到总是毫不留情罚自己站的父亲,想到对所有人都温柔浅笑的母亲。他想到记忆里对烟花认真许愿的小女孩,她与眼前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少女判若两人。他想到原来只有他一个人被拘禁,其他人都在大步不停歇地向前走。时隔多年再归来面临的是这样的局面,他模糊意识到事情并不是他期待的那般。时间如洪流一样,把他和这个时代无情分隔在触及不到的两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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